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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界民俗風情

和諧:文化的潰敗與堅守

更新時間:2018-03-19 12:12:15 來源:www.hjdj365.com 編輯:金克劍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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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諧:文化的潰敗與堅守】
  一、“祖先記憶”的喪失
  在張家界歷史上,至少經歷了四次大的文化流變、沖擊、消失與再生。
  第一次是明代初期,悍將蘭玉對土司大張撻伐,盡廢土司,試圖以“流官”取而代之,由此激起全國數百個土司的強烈抵抗,迫使永樂皇帝重新恢復土司并通過“永樂定制”差點被摧毀的土家文化得以幸存。
  第二次是清雍正的“改土歸流”,“流官”再次入主土司衙門。他們吸取朱明王朝的教訓,采取各個擊破的策略,先從殺戮、驅逐土司、砸碎土司制度開始,連根鏟除土家文化的土壤、根基,然后移植皇權文化中的“流官”制,作為精神統治的中原鬼神也一批批尾隨而來。這些鬼神以道、佛二教成建置、成系統、成規模地作為“流神”占領土家族各個神壇,本來少得可憐的土家地方鬼神一個個退位。
  從“流官”到“流神”,土家文化出現第二次真正意義上的大規模的流變、退卻、抗爭、改組、重構,故從清、民時期流傳下來的土家文化在很大成分上是一種多元文化的雜交、變種。
  第三次流變應是20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未的一次曠日持久的“文化大革命”。全國少數民族的信仰、民間文化藝術等,一律打上“迷信”、“落后”、“愚昧”、“反動”的烙印。土家文化,實質上從表面上已經消亡。
  第四次流變,則是20世紀80年代興起的旅游業。這次流變緣于旅游自身的游移性因素和城市“移民”挾帶的異域文化,以及當今港澳臺及西洋之風席卷而來的網吧、迪吧、茶吧、舞吧、酒吧等結盟的雜牌文化。這種文化無根無本,屬于一種文化快餐,即所謂“異類文化”。其中影響最大的是網絡國的“色情文化”和市場中的“純物質文化”。這些文化前衛、新潮、多元、時尚、現代、快捷,少有包袱,因而能在短時間內集合一大批追星族。
  有句洋語:上帝要你滅亡,必先讓你瘋狂!
  當一扇文化之窗被打開,外面的世界讓這支傳統了幾千年的土家人一下目瞪口呆和無所適從。這種心靈上的震竦是足能改變一代人的靈魂世界的。
  這是土家族歷史上民族民間文化空前的一次大流通、大流變、大流失、大崩潰。
  當今時代,是一個資本與財富共舞的時代,一切一切的觀念和夢想,均以這一需求而聚焦。被稱為“祖先記憶”的民族民間文化的價值、地位亦由旅游市場決定取向,故往日站立者的姿態因之變得媚谷和猥瑣。
  先是作為文化載體的古城與開發商作城下之盟,逼迫退出六百年歷史舞臺;繼而,作為“祖先記憶”的民族民間文化遺產被擠對出局而流落街頭、無家可歸乃至于消失——
  比如土家語言、服飾、大庸土家陽戲、大庸絲弦、鬼谷神功、花燈、目蓮燈、還儺愿、儺技、儺面具、水陸道場畫、印花布、土紙、打醮民俗、六月六覃垕曬皮、土家大歌(梯瑪神歌)、土家吹打樂(被稱為東方民族的自然交響樂)、哭嫁、上梁、板凳龍、潑水龍(比傣族潑水節更具文化內涵和野性)、薅草鑼鼓、喪葬、西瑯卡普(印花鋪蓋)、澧水號子、民歌、道家音樂、梯瑪、民間土醫……
  當城市老人發出最后一聲嘆息,最后一點文化碎片,最后幾個文化符號,終于在推土機的碾軋下徹底埋葬。
  堅守與操守,原本是一對脆弱的兄弟。而“祖先的記憶”這一依附于人的藝術更是手無縛雞之力,在如此經濟浪潮的碰撞下,自然是不堪一擊。問題是那些本已丟失的文化碎片,在當今旅游市場的吁求下,又被一些“噴漆修補”,組合改裝成一種可以發聲和搖動四動肢的樂舞去掏游客的腰包;一些好歹也算是“文化人”的斯文人,在公司老板金錢的方孔狹縫中嘶啞著把身子作賤價出賣;作為一種色彩抑或線條藝術的東西,無疑都因傍上一片風景而大得其利。這些曾幾何時對自己的追求懷有建構獨特語境野心的藝術赤子們,都無一例外地下嫁到廣告與寬屏幕復印機中去復印鈔票;作為另一些不以“文化”歸類的年輕人、中年人甚至老年人,都把自己的肉體迷失在披著土家文化彩衣的五彩霓虹激光燈和搖滾樂的痙攣中寫成的招領處,去讓小姐的媚笑照收……
  那些出現于景點,賓館、茶樓、賓館、茶樓、茶座的所謂“土家文化”,說穿了只是一些不三不四不土不洋不倫不類的“偽民俗文化”。
  而更令人不安的,波及這場文化流變的,已遠非單純的“祖先的記憶”范疇,它還包括昔日的“流神”——宗教。曾經的莊嚴凈土,如今成了沸反盈天的“景點”,唱以的佛音與門票簽訂經濟購銷合同;往日的叢林佛規與教義,為了履行“合同”而變形、變味、變態、變節。
  宗教文化的流變也許比那些“記憶”的流失更恐懼,因為這是當今人類惟一一點精神安慰與寄托。一旦這最后一塊“綠地”被踐踏,那么,心靈的那一絲生機必然如河水決堤如大廈傾覆。
  我想到了一位西方建筑大師保羅·安德魯的一句名言:“保持文化的脈絡就是保持危機感,因為我們要時時假設文化失去的痛苦。”
  這簡直是一個魔鬼預言家的偈語。
  不幸而言中。
  民族文化的喪失,實質上是一種民族文化生態的破壞,因此,就不可避免地與異類文化產生對抗。于是,就有那么一批不甘聽憑制造城市文化沙漠的血性漢子,奮然而起而呼而動而戰——他們義無反顧地走民間之路發起反擊。
  
二、和諧:用文化激活山水之魂
  上世紀90年代初一個叫陳楚華民間收藏家推出了中國首家家庭博物館——秀華山館。它所收藏的土家族文化遺產,令香港特首董建華先生贊賞不已;繼而土家農民楊剛年的土家風情園橫空出世,一座“九重天世襲堂”一舉鄰跑了吉尼斯紀錄金牌,頗讓共和國總理朱鎔基驚詫莫名;畫家李軍聲砂石畫院,首創中國砂石畫派,是自然實物與繪畫藝術水乳交融的“生態畫卷”;此后,有張立鼎借一棟土家百年老屋為載體定位的“老院子”,把土家文化遺產與當代文化成果共存一處,讓人感受到民族文化的巨大魅力;謝方一先生策劃運作的“湘西門”,以一條峽谷溪流為平臺,將鎮臺名將劉明燈、孫開華父子及數千名張家界土家軍將士喋血臺島的史實與文獻史料、民族精神、民族文化、旅游體驗等集于一體,并通過電視劇手段姿肆張揚與演繹當代英雄傳奇;由吳獻紅(大名三妹)女士一手炮制的九斗糧風味樓,出手不凡,雍容大氣,所謂展武陵飲食之精華,集土家菜系之大成,無論其外觀造型、規模容量,品位格調,堪稱本市餐飲文化扛鼎之作。尤其獨創當代“農神”袁隆平大農理念警示國民,振聾發聵,民族飲食文化因此而推上了一個高度;而宋永松打造的土家煉生窟,取材深隱民間千百年的石頭診病療養傳統技藝,將其搬進室內,融入現代建康休閑概念,可謂突出奇招,石破天驚。這是一門足可發展成為“國洗”的美麗事業。
  上述實例,是民族民間文化與產業化、商業化對接的成功實踐;是民族民間文化沖刺“主流文化”寶座、影響主流人群的成功嘗試。
  但是,嚴格說,上述這些文化項目,基本上屬于“小兒科”,張家界至今還沒有產生足可與砂巖峰林媲美、并架齊驅,并足可拉動張家界第二次“大洗牌”的文化巨制項目。
  與此同時,一批本土文藝家手挽手結成方陣,邁著沓沓的腳步,紛紛從砂巖峰林的迷宮里走出來,從光怪陸離的市場的吆喝聲中走出來,然后用民族文化的符號去謳歌、去描摹、去潑墨,終于蔚成了一種文化之大觀,形成了繼清代文化浪潮之后的最大一次文化鼎盛之治。
  也就在600年衛城行將全面覆滅的關頭,由《張家界日報》、市電視臺發起,由卓今、金克劍、羅長江、劉經慈、謝方一、龔岳雄等與魯平益市長及各界人士結盟展開的拯救城市文脈的民間式大討論,開中國城市公開論戰之先聲,它讓死氣沉沉的小城為之一振,它喚起了廣大市民關愛自己家園的參與意識,讓他們看到了小城的希望,看到了文化復蘇的曙光。
  上述文化學子們,是本土民族文化大潰敗中頑強挺立的戰士,是在“異類文化”彈冠相慶的噪音中發出的一聲聲長嘯,是一曲眾人共秦的振興民族文化的多聲部和弦!
  和弦,說到底是一門關于和諧的哲學。它是大自然交響樂中綠樹與青山的相依,是溪水與山風的和鳴,是飛禽走獸的諧處,是花朵與蝴蝶的濃戀。而于張家界市民,則是土民與移民的共存,是思想與觀念的磨合,是文化與文化的包容,是友誼與情感的催生。
  有道是:“高手做勢,中手做市,低手做事。”惟和諧才是黃鐘大呂,是大將風度,是大家大腕,是慷慨大風。
  我們終于悟出了一個并不深奧的道理:只有在社會進入高度文明之后,才意識到司空見慣了的山水的價值,自然山水也只有賦予深刻的文化內涵,才能產生迷人的魅力。所謂山水因文化而生動,文化因山水而精神。
  我們需要藝術大師。
  我們需要文學巨匠。
  我們需要大山歌舞。
  我們需要和諧九章!
  我很乎恩格斯針對中華民族精神的一句名言:“像你們的民族那樣偉大的民族,是經得起任何危機的。沒有哪一次巨大的歷史災難不是以歷史的進步為補償的。”
  ——作這溝通歷史與現實的使者,筆者謹以此名言為本書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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